厦大专家“主刀”抹香鲸母子标本 胎盘里剥出鲸宝宝

抹香鲸母子留下四个第一次

■我国首对抹香鲸母子标本

■世界上首次获得抹香鲸胚胎骨骼图片

■首次对怀孕抹香鲸进行解剖

■人类首次尝试对成年活体抹香鲸进行听觉能力测试，以评估其声呐系统的健康状况、潜在的噪音影响

　　抹香鲸被吊离海面。（深圳商报 读创客户端记者 薛云麾 钟华登 摄）

　　巨大的抹香鲸骨骼运抵厦门。（本报记者 林铭鸿 摄）

昨晚，抹香鲸骨骼运抵厦门，半年后，这些骨骼将连同内脏系统、胚胎（抹香鲸宝宝）一起，在惠州形成整体标本——这就是上周在深圳一带海域备受关注的迷途抹香鲸。

为探寻它的死因，获取更多科研数据，专家对它进行了解剖。厦门大学专家团队受惠州市海洋与渔业局邀请，参与了解剖——童慎汉、陈而兴、黄荣福三 位老师，以及在国家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交流的博士研究生曾千慧组成4人团队参加。其中，童慎汉教授提出了解剖方案。昨晚，记者专访了童慎汉。

本报记者 兰京

【动态】

2.5米长工作台

放不下一块骨骼

昨天20时，一辆小货车停在东宅坑水库附近一栋平房旁，空气中传来浓烈异味。“还没有除味，清理不宜在校内进行。”厦大生物博物馆馆长、厦门市水陆生物研究所所长童慎汉说，表皮将于今日运达。据悉，从抹香鲸腹中取出的鲸宝宝将留在惠州，也被制成标本。

数十块标着记号的抹香鲸骨骼被卸下，其中体积最大的上颚骨在2.5米长的工作台上还摆不下，可见，这头长10.08米、重14.18吨的抹香鲸是个大块头。“还不是最大的，不过，它是最新鲜最完整的标本。”童慎汉说。

童慎汉介绍，除了大小抹香鲸实体标本外，还会制作一个切面模型，展现抹香鲸孕育胚胎的形态，“这样才能起到最大的科普作用。”

接下来，厦大专家将对抹香鲸骨骼、表皮进行清洗、除味、防腐保存。随后，骨骼将运到厦大，在专门场所制作。届时，厦大将公布相关计划。童慎汉 说，标本制作需半年时间，将分4大类，即表皮、骨骼系统、内脏系统和胚胎，其中表皮、骨骼将在厦制成骨骼标本，最终在惠州形成整体标本。

●揭秘

解剖抹香鲸花了五天

“惠州海洋渔业部门对抹香鲸做了很好的保护。”童慎汉说，15日中午，抹香鲸死后没多久，他们就接到惠州市海洋与渔业局的邀请。当天21时许，他和陈而兴、黄荣福代表厦大，坐动车赶到惠州，在国家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交流的博士研究生曾千慧随后赶到。

　　二十多床棉被吸油，10名屠夫下刀

抹香鲸被安置在临时的大棚子里，用两吨重的厚冰块覆盖。当晚，童慎汉作为专家组组长，提出了解剖方案。

次日一早，10名屠夫带着屠刀来到现场。“抹香鲸是大型哺乳动物，需要屠刀才可解剖。”曾千慧说，屠刀就有三种，为了保证锋利，屠夫不时在一旁磨刀。但屠夫不懂抹香鲸的生理结构，所以现场必须有专家指导。

童慎汉还特意让人拿来二十多床棉被。“抹香鲸的脂肪非常厚，解剖时会流出大量油脂，地板都是滑的。”童慎汉说，如果人打滑，屠刀易伤人，必须用棉被来吸收油脂，确保安全。

从胎盘里完整剥出鲸宝宝

解剖从抹香鲸的生殖裂开始。“血液还是温的。”曾千慧取了第一个样本。16日14时许，解剖到乳房时，抹香鲸流出了乳汁。在场专家怀疑抹香鲸可能怀有鲸宝宝，解剖当即停下。为保证胚胎完整，专家就如何解剖讨论了半小时。15时20分，胎盘被打开，里面是一头已经成形的鲸宝宝。

科研人员一点点将鲸宝宝从胎盘里剥出，采集血液、羊水样本，以及雌鲸卵巢样本。经测量，抹香鲸宝宝体长2米。一般来说，抹香鲸出生时体长4米，这说明鲸宝宝发育还未成熟。经再三确认，鲸宝宝为雄性。

　　用蒸汽机进行骨肉分离

17日进行的是难度最大的表皮解剖，目前国内掌握这一技术的人很少。童慎汉亲自指挥，将抹香鲸表皮由腹部切开，再在背尾部切一条线。随后，由吊车吊起表皮，放在卡车上自然氧化。表皮切割时有十几厘米厚，待脂肪清理干净，只会留下1厘米左右。

18日，鲸鱼进行骨骼结构分离。19日，童慎汉特意从东莞买来蒸汽机，用泡沫包住骨骼，蒸汽机用管子插进，用蒸汽蒸。“就像蒸排骨一样，对骨肉进行分离。”曾千慧分两次共花了12个小时蒸，当天23时结束。

20日，分离后的鲸肉在视频监控下进行无害化处理。当晚，童慎汉一行赶回厦门。昨日1时许，童慎汉才回到家，“每天睡眠不足4个小时，坚持了5天。”

●释疑

为何由厦大专家主导解剖

中科院、中山大学、香港海洋公园、广东海洋大学深圳研究院等专家全程参与了解剖，取走了科研样本。不过，最困难的抹香鲸表皮解剖，由厦大专家团队主导。

这也是本次厦大团队受邀的原因。据了解，童慎汉所在专家团队，是国内最有经验的抹香鲸解剖和标本制作团队之一。

童慎汉从1994年至今制作过上百种海洋生物标本，其中鲸类标本有一百多例，这是第6例抹香鲸标本，这个数量在国内也属前列——2000年，厦 门海底世界长18.6米、重48吨的抹香鲸骨架标本就出自他的团队。此外，他们还参与了中国海洋大学（2002年）、山东刘公岛（2008年）、福建长乐 （2009年）、南通（2016年）的抹香鲸标本制作。

【背景】

一头抹香鲸的最后74小时

●3月12日9时，一头被渔网缠绕的雌性抹香鲸在大亚湾核电站附近海域被发现；12时20分，鲸身上的渔网被全部解开，但它一直待在浅海。

●3月13日10时50分，抹香鲸进入惠州海域后搁浅；11时30分至15时，潜水员割断鲸口中的残余渔网，抹香鲸向深水游时失去方向，渔政部门调集6条小船防止鲸再搁浅，因声呐仪器引导效果不明显，专家驱赶抹香鲸往深水游；23时45分，抹香鲸停止不动。

●3月14日11时左右，专家商讨救治方案，潜水员下水取样检测抹香鲸身体状况；12时27分，抹香鲸再次搁浅，左侧身体卡在沙滩上，生命堪忧；14时前后，潜水员为抹香鲸注射抗生素，效果不明显；15时30分，抹香鲸确定完全搁浅。

●3月15日11时15分，专家确定抹香鲸死亡。

●4天中，三地渔民、志愿者、专家和政府部门用了各种先进仪器，尝试各种方法，全力营救74小时后，仍未能帮抹香鲸重回深海。

深圳商报读创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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